“宁伯母,我想要嫁给宁臣哥,帮他留下一个孩子。”
夏星局促地坐在沙发上,手中捧着一杯热茶,汗液黏黏糊糊地从额角渗出。
她很紧张,也很兴奋。
“小星,你别犯傻,阿臣……他已经瘫痪多年,痊愈的可能性极低。”
“你要知道,他这些年是心甘情愿资助你的,你没有必要用这种方式报答他。”
宁珍心头一颤,手紧捏着包带。
平心而论,她作为宁臣的母亲,的确希望有一个人能真心实意地爱护宁臣。
可惜的是,那孩子近几年并发症颇多,恐怕命不久矣。
夏星却还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小花,等她读完大学,将会有更幸福的未来。
作为一个人来说,宁珍无法自私到去害这样一个美好的大学生。
“宁伯母,您吃过树皮吗?您睡过山洞吗?您曾害怕被亲生父母卖掉而躲在粪坑里吗?”
夏星深吸一口气,眼神变得坚定起来。
她嘴角扯出一抹苦涩又释怀的笑,“可……这些都是我的亲身经历。”
“如果不是宁臣哥资助我,让我从初中读到大学,说不定我早就已经死了。”
宁珍眸中划过一抹心疼,脸上全是不忍。
“小星,我知道你苦过,但阿臣绝对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。”
“阿臣资助你,是希望你能飞得更高,去他去不了的地方,看他看不了的风景,而不是让你早早嫁人生娃,自折羽翼。”
她说着,鼻尖一酸。
若说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,那都是假的。
宁珍早年丧夫,起早贪黑打工,含辛茹苦才把儿子抚养成人。
宁臣更争气地考上清北大学。
如果不是那一场人祸,她怎么会活在儿子重病的折磨生活之中?
“宁伯母,你放心吧,我会好好读书的。我也不会让宁臣哥的资助白费。”
“但我认为,这跟我想嫁给宁臣哥,帮他生个孩子这件事并不冲突。”
“还请您答应我,也帮助我。”
夏星坚定纯真的目光,终于让宁珍停止犹豫。
没有人愿意白发人送黑发人。
让她试一试吧。
宁珍深吸一口气,起身道:“好,回家吧。”
离开茶馆。
夏星先去一趟花店,买好一束茉莉花,又去鸟市挑选一只虎皮鹦鹉。
前往宁家的路上,她脚步轻盈,甚至哼起歌儿来。
宁臣……宁臣……他是她的资助者,也是她的救赎。
这个名字,几乎贯穿了她的整个少女时代。
十三岁时,夏星被亲生父母卖给村中光棍生娃。
她吓得躲在粪坑里,却被父母抓到殴打时,是班主任杨银救下了她。
班主任说,城里有个叫宁臣的人,愿意资助夏星继续上学。
杨银还留下几百块钱,堵住了她父母贪婪的口。
那是夏星第一次听到宁臣的名字。
从那以后,她住在学校里,但父母还是会来抢走她被资助的生活费。
夏星很害怕也很焦虑,成绩下降得厉害。
她的情绪需要一个出口。
夏星从班主任那儿要来了宁臣的联系方式。
之后她打零工,每周都会省下一点钱去网吧上网。
夏星把她的担心和烦恼,都通过qq分享给她的资助者。
起初她只是担心她成绩不好,会失去被帮助的资格,重新跌入泥潭。
后来在宁臣一次又一次的温柔安慰和鼓励之中,夏星才找回安全感。
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两个人的心越来越近。
夏星也找回前进的动力。
她努力学习,不想辜负宁臣的帮扶。
值得庆幸的是,夏星不负期望,成功考上了宁臣所在城市最好的大学,摆脱了吸血的父母。
那时,只要想到即将见到心心念念的宁臣哥,她都无比兴奋。
宁臣却一反常态,只说再等等,再等等。
岂料这一等,就是三年。
而这次,宁臣之所以答应见面,是他的时间不多了。
第一次见到他时,夏星才明白为什么他一直不肯见面。
宁臣与她想象中一样的温柔俊秀,斯文有礼。
只是,他……坐在轮椅上。
“看吧,小星,不是我不想和你见面,而是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。”
宁臣嘴角勾起一抹苍白的笑。
夏星眼中的泪,不受控制地噼里啪啦往下掉。
她把**挣钱买来的礼物,全都放在桌上。
夏星想要说话,却喉咙发紧,没办法出声。
她没想到宁臣这么痛苦,却还总是安慰她有时都不算事的烦恼。
他那么善良,为什么会这样?
是啊,为什么?
夏星收回思绪,按响门铃。
宁珍脸色难看地打开门,朝她使一个眼色,示意情况不对。
夏星没有多想,走进屋子,把茉莉花插在白瓷花瓶里。
一缕缕清香随着纯白花束的绽放沁出。
这时,宁臣推着轮椅出来。
他狭长的眸子里透着从前没有的冰冷与愤怒。
“你为什么要对我妈说那种话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