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挂断电话后,我去了律师事务所。
律师事务所里,我将一份离婚协议推到律师面前。
律师接过文件,迅速浏览:“苏**,根据现行法律,协议离婚需要一个月冷静期。”
“那就走程序。”我打断他,“一个月,我可以等。”
走出律师事务所时,阳光刺眼。
我抬手遮了遮眼睛,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多年前的画面。
那也是一个阳光刺眼的午后。
傅景城被人绑在一处废弃工厂的柱子上,胸前绑着一枚自制炸弹。
我是被紧急调派的拆弹专家,那时我还只是刚入行不久的新人。
“别怕,看着我。”我穿着厚重的防爆服,汗水顺着额头滑下,“相信我,我会救你出去。”
傅景城的眼神里满是恐惧,却在与我对视的那一刻奇异地平静下来。
“你会没事的。”
我重复着,手中的工具精准地剪断一根根线路。
炸弹解除的那一刻,傅景城整个人虚脱般向前倾倒,我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他。
他在我怀里剧烈喘息,然后抬起头,深深地看着我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他问,声音沙哑。
“苏婉婉。”
“苏婉婉......”他重复着,眼神复杂,“我记住了。”
从那天起,傅景城开始出现在我的生活里。
送花、等下班、制造“偶遇”、在我执行危险任务时守在指挥中心外直到我平安出来......
他追得轰轰烈烈,人尽皆知。
“婉婉,嫁给我。”
他在我拆除了第三十七枚炸弹后的第二天,单膝跪地,手里捧着一枚钻戒,“从你救了我的那一刻起,我的心就再也容不下别人了。”
我答应了。
我以为我找到了可以共度一生的人。
婚后最初的日子是甜蜜的。
他会在我深夜加班时送来热汤,会记住我所有的小习惯,会在雷雨夜抱着我说“别怕,有我在”。
直到半年前,夏悠悠出现。
那个比我年轻、比我娇弱、比我更会撒娇的女孩,像一只精致的金丝雀,轻易地占据了傅景城全部的注意力。
他开始晚归,手机设密码,衬衫上出现陌生的香水味。
我问他,他总说“只是朋友”、“别多想”。
直到妹妹出事。
我接到电话时正在拆弹现场,听到妹妹被车撞飞、当场死亡的消息,工具从手中滑落,差点引爆了那枚炸弹。
我疯了似的赶去医院,只看到白布下那具小小的身体。
肇事者是夏成毅,夏悠悠的弟弟。
酒驾、超速、逃逸。
我抱着妹妹的骨灰盒,奔波在警局、法院、***之间,却一次次被告知“证据不足”、“对方有背景”、“调解为上”。
最后,连我首席拆弹专家的资格都被暂停,理由是“情绪不稳定,不适合执行高危任务”。
傅景城始终沉默。
直到我最后一次从法院无功而返,他坐在客厅里,冷冷地说:“别闹了,悠悠已经很难过了。”
那一刻,我才真正明白,那个曾说要保护我一辈子的男人,早就死了。
回忆如刀,一刀刀凌迟着早已麻木的心。
我回到家时,夏悠悠正穿着我的真丝睡衣躺在沙发上敷面膜。
看到我,她懒懒地抬了抬眼:“哟,回来了?”
我没有说话,将怀中母亲的骨灰盒轻轻放在客厅的桌子上,转身准备上楼收拾东西。
“这是什么呀?怪瘆人的。”夏悠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。
我回头,看见她已经站起来,正伸手去碰那个骨灰盒。
“别动。”我的声音很冷。
她像是被吓了一跳,手一缩,骨灰盒却因此失去平衡,“砰”的一声摔在地上!
木盒碎裂,白色的骨灰撒了一地。
夏悠悠捂住嘴,眼中却闪过一丝快意:“哎呀,对不起啊,我不是故意的~”
那上扬的尾音,那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,分明就是故意的。
我一步一步走向她,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,抬手狠狠一巴掌甩在她脸上!
“啊——!”夏悠悠尖叫着摔倒在地上,面膜滑落,脸上迅速浮现出红色的掌印。
就在这时,门开了。